传媒视角
【中国科学报】李传金:挺进南极
第一眼见到南极,面对令人神往的神秘冰雪王国,李传金的感受很实在——“双脚终于可以着地了!还有就是冷!”
■本报记者 刘晓倩 王进东
晕船乏力,他“猜冰山”取乐;
队友车陷冰缝,他奋不顾身上前救援;
零下50度挖冰槽,他自嘲冻成圣诞老人。
有一部讲述企鹅故事的电影名叫《快乐的大脚》,不会唱歌的小企鹅误打误撞走进了人类的世界;而这个故事的主角李传金,反其道行之,从现代文明一脚踏入了冰天雪地。
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探索未知让他们感觉十分快乐。
“脚不沾地”的飘摇旅途
吃完爱人包的饺子,吻别3个月大的小女儿,中国科学院寒区旱区环境与工程研究所博士李传金踏上了南极科考的旅程,那一天是2012年10月28日。
历时156天,总航程2.9万余海里,跨越太平洋、印度洋、大西洋,李传金跟随“雪龙号”南极科考船首次到达南纬75度7.2分的最南纬度地区,开创了我国船舶南极地区航行新纪录。
在中科院寒旱所的办公室,记者见到了刚从南极回来的李传金。这个中等个头、小麦色皮肤、肌肉结实的山东汉子,十分开朗爱笑。李传金曾跟随国际科考队去北极科考,这次跟随自己国家的“雪龙号”去南极,他感觉既自豪又兴奋。
谈起初见“雪龙号”,他现在依然十分兴奋:“好大!160多米长!感觉特别踏实。红色的船身上‘雪龍’两个字非常显眼。巨大的铁锚,粗粗的缆绳都让人觉得自己很渺小。”可惜好景不长,李传金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就尝到了乘坐“雪龙号”的真滋味——晕船。
“四肢无力、浑身虚汗,努力挣扎起身,刚走几步,头晕得几欲跌倒,于是赶紧回到床上。”
李传金自研究生起就在中科院寒旱所,上氧气稀薄的高原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海上的漂泊却让他有些吃不消。
“圣诞老人”的冰雪王国
第一眼见到南极,面对令人神往的神秘冰雪王国,李传金的感受很实在——“双脚终于可以着地了!还有就是冷!”
在零下三四十度的南极冰盖上徒手操作,冷的感觉不是哆嗦而是麻木。作为“雪龙号”上研究冰川的科学家,李传金此次科考的主要任务是采集样本。挖雪坑、钻冰芯,每次户外工作都要持续四五个小时,更要命的是精细操作。“脱下厚厚的手套,几十秒钟手就被冻麻了,根本抓不住东西。”李传金跟记者比划取钻的动作,为了更大程度地反映从海边到内陆物质变化的规律,这样的极寒天气是李传金每天都要经受的考验。
如果说零下三四十度人类还可以忍受,到了零下五十度,那简直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到达南极昆仑站第4天,李传金被调到冰芯钻探组去协助工作。冰芯槽的挖掘工作十分辛苦,冰芯场地被巨大的钢梁和篷布覆盖,太阳光根本照射不进来,温度比外面低十几度。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衣服,贴着暖宝来抵挡极地深入骨髓的寒冷。到了冰槽的底部,温度骤降至零下50多度,呼出的气体在极低的气温下形成的浓重的雾气,能见度极低。
绑着安全绳,李传金下到5米多深的槽底,立刻感觉一股寒气直透骨髓,氧气不足、呼吸困难、心跳加速,他与吉林大学的范晓鹏博士一起工作了近1个小时,挖掘了一层约30厘米的雪层,带着满身的寒气与冰屑爬上了地面。
他说自己胡须上挂满了冰珠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圣诞老人。
“极地救援”的兄弟情谊
30岁出头的李传金在科考队里属于“少壮派”,年轻力壮,便自告奋勇成为“救援队”中的一员和一号领头卡特车的副驾驶。“刚摸车的感觉充满了紧张与兴奋。”李传金说,自己之前从未摸过车,更没想到第一次开车竟然是在南极。
带着紧张与兴奋,内陆队向南极中山站进发。作为副驾驶,李传金的工作包括加油、检查雪橇绑扎带的松紧、摘橇、清除积雪等等。由于天气不佳,能见度极差,地吹雪、白化天气使得队伍行进速度一直不快,中雪在大风的裹挟下重重拍在脸上,犹如沙砾割脸。
李传金上岗的第2天,卡特车就出现了陷车事故。由于刹车不及时,雪橇之间的连接钢缆没有变松,只能硬启动。半个小时,李传金上下1米多高的卡特车七八次,零下三十几度,他竟然累出了一身大汗。几次排除陷车事故后,这位“驾驶新人”很快变成了“极地救援”达人。
“在南极,各国科考队互相帮助,我们内陆队的9辆车前后照应,体现了‘同走一段路,共谱一段情’的兄弟情谊。”讲完惊险的“极地营救”,李传金摸了摸新长出来的头发茬,放缓了语速,“科研工作需要开放的心态和良好的合作,我们3位研究冰川的科学家商定,回到国内,一定利用各自单位的有利条件,开展切实有效的合作,包括样品的合作分析、发表论文的共同署名等。相信有这一次内陆科考,我们的合作一定很顺利,会收到良好成果的。”
李传金的主要研究方向是大气的传输对南极冰盖物质沉降的贡献。他告诉记者,此次南极科考,他收获雪芯/雪坑样品总计11套,为历次考察队最多。在距离中山站520公里处和昆仑站分别钻取浅冰芯各一支。按照10公里间隔,分别测量了表层雪密度、气温和15cm雪温,总计获取了124组数据。此外,对每一个雪坑的层理结构、温度及密度等均进行了详细测量和分析,共获取有效数据500余组。这些雪冰样品和数据资料都是他此次南极之行的最大收获。
文章来源:《中国科学报》 (2013-05-31 第7版 学人)